在印尼薩裡拉薩餐館裡，店主瑪爾塔正在做菜。 　　本報記者 管克江攝

金邊免稅店裡，貢森繁（右一）正在和同事練習中文對話。 　　本報記者 趙益普攝

中國印尼綜合產業園區青山園區俯瞰圖。 　　本報記者 管克江攝

　　“共建‘一帶一路’倡議源於中國，但機會和成果屬於世界。”共建“一帶一路”為參與國家培育了許多新行業，使參與國家傳統行業也煥發出新生機。當地民眾的“飯碗”多了，腰包鼓了，生活富裕了，日子也更有盼頭了。

　　自今日起，本報推出“一帶一路360行”系列專版，展現“一帶一路”建設為參與國家民眾生活帶來的積極變化，講述“一帶一路”合作的動人故事。

　　　　　　

　　餐館店主瑪爾塔——

　　“中國企業就是塊蜜糖，吸引著全國的人才”

　　本報記者 管克江

　　早上5點，天剛蒙蒙亮，印尼小餐館店主瑪爾塔就騎上摩托車出門了。菜市場已經開張，她要去採購食材。“螃蟹要活的，魚鰓得紅，蔬菜得剛摘的。”八九點回到餐館，瑪爾塔趕緊帶著伙計們擇菜、洗菜。再過一個多小時，就該有客人來就餐了。瑪爾塔兼任大廚，煮螃蟹、炸魚、炸丸子都是她的拿手菜。

　　這裡是印尼中蘇拉威西省摩羅瓦力縣法土菲亞村，坐落於遠離首都雅加達的一個小島上。瑪爾塔的餐館名叫“薩裡拉薩”，意思是“味道的本質”。餐館臨著村裡唯一的公路，周邊都是店鋪：摩托車修理鋪、雜貨攤、服裝店、鞋店等。餐館門臉不大，擺放著六七套桌椅。在村裡這就是大館子了。

　　中午客人不算多，因為真正的忙碌在傍晚。下午3點剛過，瑪爾塔一頭扎進后廚，專心照看她的一口鐵鍋：熱氣蒸騰中，一隻隻大螃蟹的青殼已變成誘人的紅色。

　　“我的選擇太對了。原來的餐館大概35平方米，雇了兩個幫工。現在我的餐館有300平方米，雇7個員工”

　　忙完手頭的活，瑪爾塔拽過張凳子，聊起了她的生意經：這裡以前是知名的窮地方，交通很不方便，也沒有什麼產業。除了些漁民，年輕一點的都出門打工了。我前些年在縣城開餐館，發現有一撥一撥的工人來買電視機。一打聽，村裡開始建鋼鐵廠了，他們都是廠裡的工人。我就想，鋼鐵廠是大企業，不如來這裡開餐館試試。

　　瑪爾塔中等身材，臉龐黝黑。因為經常干活，手指骨節顯得有些粗大，兩隻鑲寶石的金戒指緊緊箍在手指上。

　　“這是4年前的事。現在看，我的選擇太對了。原來的餐館大概35平方米，雇了兩個幫工。現在我的餐館有300平方米，雇7個員工。來這裡吃飯的主要是園區工人。因為他們收入高，點菜的時候都大方。特別是月初發工資的時候，店裡生意特別火。有時候一天能賣1000多萬印尼盾（約合人民幣4565元）。”瑪爾塔說，由於餐館不夠大，客人吃飯都得排隊，所以餐館推出了送餐服務，每天要忙活到晚上11點。

　　給餐館帶來生意的是中國印尼綜合產業園區青山園區。2013年10月，習近平主席對印尼進行國事訪問。在兩國元首見証下，中國青山鋼鐵旗下的上海鼎信集團和印尼八星集團簽署了合資設立印尼青山園區和首個項目SMI年產30萬噸鎳鐵項目入園協議。如今，這裡已經建成全球產業鏈最長的大型不鏽鋼生產基地，年產300萬噸不鏽鋼產品。園區內6家工廠全部投產后，年產值可達60億美元。

　　得知訪客中有園區項目現場的負責人金振祥，瑪爾塔笑意盈盈地感謝他：“中國企業給我們帶來了好福氣咧！”瑪爾塔的先生布迪現在給園區跑運輸外包。她還介紹了不少親戚朋友到這裡上班。

　　“我也希望中國企業在這裡越來越好，永遠待下去。這樣我們就有更多的機會”

　　瑪爾塔有3個孩子。大兒子獲得了園區提供的獎學金，正在萬隆電信學院就讀，畢業后准備到園區當網絡工程師﹔二女兒在日惹大學念行政管理﹔小兒子留在老家上小學。

　　對於全家的未來，瑪爾塔有盤算：“我早就想好了。園區建設得這麼好，今后還會有大發展。我已經在旁邊買下一大塊地，明年就蓋大樓房。樓下是700平方米的餐廳，樓上我自己住。另外，我在海邊買了塊地，准備蓋旅館。來這裡工作和探親的人總得有住的地方吧？”瑪爾塔說，將來女兒學校畢業，就女承家業，幫著打理餐館和旅店。“現在我這裡的房子是租的，不夠寬敞。小兒子隻能交給老家的奶奶帶。明年搬了新房，我就把他們都接過來。”

　　這番話聽得金振祥也不由得豎起大拇指：“你的決定還真有遠見。我們已經有兩萬多名員工了。今明兩年還准備再招一萬人。為了不和你們搶生意，我們不在園區蓋宿舍、建餐館，給周邊村庄的人們創造工作機會。祝你的生意越來越紅火。”

　　“我也希望中國企業在這裡越來越好，永遠待下去。這樣我們就有更多的機會。”

　　2015年，印尼總統佐科前來參加了 SMI年產30萬噸鎳鐵項目投產儀式。他高度評價青山園區讓印尼和中國互利共贏。以前這裡的礦石出口每噸隻賣26美元，但是在當地建廠后，不鏽鋼出口每噸可賣2600美元。這不僅為印尼貢獻了大量稅收，而且留下了完整產業鏈，創造了就業機會。金振祥表示：“印尼各界對我們的項目非常支持，因為這是共建‘一帶一路’的典范項目，對各方都有實實在在的好處。”

　　瑪爾塔接過話頭：“這個好處我們都有體會。剛開始附近兩三個村的人口加起來不到5000，現在有5萬多。除了園區工人，還有很多來這裡做生意的。原來因為沒有電，一到晚上就黑漆漆的。現在晚上燈火通明，人來人往。難怪我們縣勞動局長說，中國企業就是塊蜜糖，吸引著全國的人才。”

　　“在這裡做這麼大投資，還讓孩子們放棄大城市的發展，布迪同意嗎？”我們問。“家裡我管賬。蓋房子、買電視、買家具，都是我說了算。”瑪爾塔拍著胸脯，神情滿是得意，“我雖然不是這個村的，但也是同一個縣。這裡畢竟是家鄉，待在這裡，看著它越來越興旺，心裡也高興。布迪也是這麼想的。”

　　正說得熱鬧，隔壁“漂亮鞋店”的售貨員赫魯來串門。赫魯來自爪哇島，聽了朋友的介紹，坐了好幾天的輪船和汽車來找工作。她在這家鞋店打工的薪水比在老家少賺1/3。不過赫魯說她不在乎，因為自己為的是以后能來青山園區工作。“在園區工作，工資比別的地方要高一大截，各方面保障也好。兩個月前我就遞了簡歷，希望到中控室上班。能幫我問問這種情況要等多久嗎？”金振祥回答，這段時間園區已經收到上萬份簡歷了，招聘方面還需要再耐心等等。“中控室裡頭工作情況啥樣？值夜班多嗎？”赫魯拉著大家問這問那，直到鞋店來了客人，才不舍地離開。

　　下午5點，青山園區的工人們換班了。頭戴黃色或白色頭盔、身穿各色服裝的工人們說笑著。他們駕駛的數千輛摩托車從路那頭駛來，如同一條彩色的河流，流淌不息。落日余暉斜照在人們身上，就像鍍上了一層金色。

　　　 

　　免稅店員工貢森繁——

　　“中文是改變命運、實現夢想的金鑰匙”

　　本報赴柬埔寨特派記者 趙益普

　　午飯過后，一些生活悠閑的柬埔寨人習慣睡上一覺，但是貢森繁已經騎著摩托車去上班了。從家到公司有1小時路程，他一點不覺得辛苦。因為“隻要在中免努力工作，生活肯定會越來越好”。

　　“連工作中很少用到中文的清潔工阿姨坎婭都主動來到培訓室，跟著年輕人一起學起了單韻母、復韻母、鼻韻母”

　　貢森繁口中的“中免”，是中國免稅品集團（柬埔寨）有限公司。2016年，中免開設了金邊第一所市內免稅店——金邊免稅店。貢森繁從一開始就在金邊免稅店上班，如今已是店內的“元老級”人物了，成為一名管理著30多人的銷售經理。

　　下午不到1點，貢森繁就抵達公司了。今天他上晚班。看上班時間還早，他習慣性地走向培訓室。還沒進門，就聽到裡面傳來中文對話：

　　“您好！歡迎光臨。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嗎？”

　　人事經理萬利正給新入職的20多位柬埔寨員工培訓中文。近年來，到柬埔寨旅游的中國游客越來越多，也給暹粒、西哈努克港、金邊的免稅店帶來了商機。會中文成為在柬埔寨免稅行業工作的必備技能。“每一名公司員工都要學習中文，這一關必須過。”萬利說。中免會為每一批新入職員工開設為期兩個月的中文培訓班，有時也請當地孔子學院的老師來上課。

　　剛入職時，貢森繁沒有任何中文基礎。“中文非常難，一句話可能有好幾個意思，剛開始學時我經常搞混。”貢森繁和“師弟”“師妹”們分享自己學中文的秘訣：“建議大家多看中國的電視劇，比如《三國演義》《白蛇傳》，還有成龍、周星馳的電影。這些都是我當年特別愛看的，對提高中文水平幫助很大。”他的建議得到了大家的熱烈回應。銷售員阿榮立刻掏出手機，展示自己最近正在使用的中文視頻播放軟件。

　　中文在金邊免稅店到底有多熱呢？“連工作中很少用到中文的清潔工阿姨坎婭都主動來到培訓室，跟著年輕人一起學起了單韻母、復韻母、鼻韻母。中文不僅僅是一種技能，更是改變命運、實現夢想的金鑰匙。”貢森繁說。

　　整個金邊免稅店有280多名員工，近270名從本地招聘，包括萬利。工作環境好、平均工資是當地水平的兩三倍……越來越多的朋友開始向貢森繁打聽，如何才能學好中文進入中免工作。萬利說，隨著中國企業越來越多地來到柬埔寨投資，會中文的柬埔寨年輕人幾乎成了就業市場上的“香餑餑”。光是金邊免稅店一家，每年都要收到近千份簡歷。

　　“促進民心相通、增進中柬人民的友誼非常重要”

　　在免稅店的員工茶水間裡，有個用一張張照片拼成的心形照片牆。“這是我們舉辦團隊活動時的照片，有郊游的、聚餐的、拔河比賽的……”萬利指著照片牆。

　　貢森繁也湊了過來，“那張照片是我們去福利院做活動時的留影。”照片中，福利院的孩子們從中免志願者手中接過五彩斑斕的氣球，笑容在一張張稚嫩的面孔上綻放。在他們身后，白色的橫幅上用中柬雙語寫著“一份愛心，一份希望”。

　　細看這面照片牆，孩子們的照片出現了很多次。“從2016年12月起，我們公司就開始組織員工去高棉兒童藝術福利院做公益活動。到今年3月，活動已經做了5次。”貢森繁說。

　　中免還以企業名義面向社會廣招志願者，並呼吁柬埔寨各界愛心人士關愛兒童、關注困難群體。在各界幫助下，福利院最初破敗不堪的小茅屋，變成了寬敞結實的大房子。

　　“感謝我的中國同事們，他們願意花這麼多時間來陪伴孩子們。他們非常有愛心。”貢森繁說：“雖然中免是一家中國企業，但它對柬埔寨兒童的關懷表明，愛心是無國界的。”他提起中免公司負責人經常對員工們說的話，“中國企業響應‘一帶一路’倡議來到柬埔寨，在當地要承擔起社會責任，促進民心相通、增進中柬人民的友誼非常重要。”

　　“在中免努力工作，升職加薪都是有希望的”

　　從下午2點開始上班，貢森繁手裡的活兒一個接一個沒停過。在他負責的化妝品區域裡，各種化妝品品牌琳琅滿目。遠遠看到一位中國男顧客在貨架前徘徊，看看手機，又看看貨架上的瓶瓶罐罐，一臉茫然。貢森繁迅速走過去，“您好，請問您需要什麼商品？”根據顧客手機中的照片，他一下子就從一堆化妝品中找到了對方想買的產品。“你會說中文，太好了，謝謝！”顧客連聲感謝。在貢森繁的協助下，這位顧客手機中“天書”般的化妝品購物清單很快都找到了對應商品。

　　晚上10點，金邊免稅店按時關門，員工們也都下班回家。貢森繁每次都是最后一個離開：他要核對、處理當天的銷售單據。

　　完成全部收尾工作后，貢森繁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看了一眼手表，才發現已經快11點了。“爸媽平時晚上9點就睡了，現在回去肯定會打擾他們。我今晚去附近朋友家睡。”他家是老房子，面積不大。爸媽和弟弟妹妹都在客廳裡打地鋪，唯一一間小臥室留給了家裡的“頂梁柱”貢森繁。

　　貢森繁已經24歲了，用媽媽的話說“早該結婚了”，不過他有自己的打算。“現在的任務是好好工作，努力賺錢。將來能在金邊城裡為家人買一棟大房子，讓他們不用再打地鋪。”說起未來，他很有信心，“隻要在中免努力工作，升職加薪都是有希望的。”

　　晚上11點，貢森繁騎著摩托車駛入了金邊燈火閃耀的夜色中。偌大的金邊城古老而又生機勃勃。在這裡，貢森繁和他的同事們學習中文、勤奮工作，努力創造豐富多彩的人生。

 

　　《 人民日報 》（ 2018年11月16日 22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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